2013年6月23日 星期日

午聚速食非正途

曾經有朋友這樣對我說過:「我才不要在lunchtime 見你,lunchtime 這些分別是搪塞別人用的。」
我當時的回應是:「才不是呢!我覺得lunchtime 的一個quick update,是面對忙碌現實的一種妥協。雖然沒法有很深入的討論,但最少能維繫友誼。是密友也好,是朋友也好,一個lunch 其實已經可能完成很多事。」
2013622日,我推翻了自己的這個說法。有時候,有些事真的是沒法替代的。雖然我知道一個六小時的見面,總比六個一小時的見面好;但後來我才意識到:「原來無數的短聚,只會慢性謀殺關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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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一位好友,她是在上環工作的。在最初的兩個月中,大家是有每一兩星期食一回Lunch 的,最初是挺好的,但後來卻發現我開始覺得話題重覆而又沒法開展深層對話。最後我開門見山地說:「不如先暫停一會?」,怎料一停就是兩個月有多。也許是因為大家也是從忙碌的工作抽身出來,然後又要一直看著時間回去,所以沒能真正享受。

Lunch time 就如intern,好處是不論好歹,也只是「半年」,話題不合、時候到了自可退去;壞處也是,不管好壞,亦只是「半年」,你很難搬出一個真的能接觸到彼此內心的話題。

然而,我似乎仍然看不出問題所在。當我「ready」了,我仍然是在發lunchtime 的邀約;也許是大家地理位置距離太近了,好像很易就能見面,費不著週未大費周章來相約。或者近來是禱告中常說「Would my plan be superseded by yours.」,所以有些事真的發生了 在我之後的四次lunchtime邀約,我均遇上公事或急事,以致一直無法赴約。大家也很無奈,最後我提出了一個日期:「就622日的晚上吧,Absolute Priority。」當風暴來時,我也刻意地說:「如果不是真正有危險的強八號,我們就照舊見面吧。」

而這一回的見面,卻真的令我喜出望外。熟悉我的密友,大概都知道我約好友的地點,很多時只會是一個起點,路線會如何、終點會在那兒,是連我自己也不會知道的。這是我在year 1 暑假中領悟的一個道理 - 人比地方重要,只要持著信心,順勢而行,就會有最美好的發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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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段小小的插曲,是在見她之前,我也約了一個好久沒見的男性密友,我找回了那種互mean 的快樂,而我們在經過信德中心時,開了一個玩笑:「喂!你有無身份證?上船去澳門吧。」可惜已有下一場,加上那時已是下午四時,無謂白白浪費船票,否則可能我們真的會踏上甲版。但這卻種下了我決定當日要搭船的種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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食過晚飯談過心後,我們從維德再一次出發,這回是順著海邊往港外線碼頭走。當見到天星小輪,近乎不用作聲,大家心中已有上船的感動。而這程船,我們選擇了在船邊站起來。風暴過後的清風掃過臉上,而由於上一班船沒有走,所以我們還幸運地在海上留多了一會。

下船一刻,大家很自然就被一隊樂隊的歌聲吸引了。因為了無牽掛,也無預定起程,我就與友人站了在現場。「我可能會聽好耐架bor。」向來也知她愛音樂,而且自己也認同他們實在是唱得好,所以我的回應非常簡單:「站到他們離開也沒問題。」雖然我們最後也沒這樣做,但我們最少也投入了現場三個小時。

最初站著的時候,我覺得這是恩典,竟能在香港這鬧市,這中央的地段,聽到這樣有熱誠和天份的人在獻唱。到了第二個小時,我腦中只剩下了在現場的人,已經完全忘記了身處的是香港。到第三小時,由一對約七歲的小女孩點唱,然後大家合唱「年少無知」,伴上突如其來的大雨,我覺得我恍如身處在天與地的世界。後來一對random 的西人來現場跳舞,還用純正地道的廣東話與大家對話,還代人點唱了一首愛得太遲,我簡直覺得自己在死以前就得嘗天堂之味。如果這一切是早已安排的,也許就不會有那份感動;就是那份「偶然遇上的驚喜 – serendipity 讓我的心由內而外徹底地被感動。

一個心有牽掛的速食午聚,是沒可能會有到處亂闖的心態,更不用說會遇上這麼大的驚喜,也感恩我們遇上的是音樂。我是一個容易被文字感動的人,而畫作我大概一曉不通;而她卻欣賞藝術,對Art Exhibition 非常熱衷,至於文字?她大概需要毅力。就是一場音樂,才能同時感動我們兩人。

雖然長聚不一定有這樣大的驚喜,但長聚時,一個人的心是開放的,看到的世界是比短聚大很多很多。短聚的時候,我們只會專注如何在限時內完成基本的交代,對新事物的態度卻是封閉的。短聚與長聚,根本存在本質上的差異,短聚大概的確可以可續命,但長遠而言關係卻會因為營養不良而消亡。世上有些事,確是無可取締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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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:其實我英文不好,但我實在很愛「supersede」這字。與中文的取代或英文的「replace/substitute 」不同,「superseded by」這組詞多了一份強調「後者更好」的意味。所以我才會刻意用上此字。

2:這名密友是一位老朋友,所以我在昨日的圖才敢公然tag 她的名字出來。平日的我是不會這樣做,是基於一份尊重,也不希望有什麼流言;只是這回實在太特別,而且她也tag 了我,所以我才會這樣破格一回。

2013年5月19日 星期日

退場


四月一日        紅磡     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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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其實你係唔係想將你既朋友都留住,每個都『帶去』未來?」
「如果我話其實我唔係,你會唔會好意外?」
他看著我,用一個帶著半點懷疑的眼神看著我,心中或許在納悶:「Eric Ho 果真是這樣想的嗎?」
我一邊走著,一邊接著道:「或者以前既我,的確係咁諗亦係咁做既,但今時今日,我唔再有呢個諗法。隨住時光的流逝,我相信有d時候,彼此從對方的生命中準時退場,或者係在永恆以外,另一個最好的結局。同埋呢排番工加補習,我開始明白到時間有限,就好似Sophy 之前講過:『或者我地將來再唔會有半天來周圍傾計。』人生就好似一本有好多卷的書,如果每一卷書出現過的人,都會不停在後面的書卷出現,我諗唔只係讀者呀,連作者自己都會搞到亂曬,寫唔落去啦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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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者我們都有想過,要與某些人當一輩子的朋友。我不是否定永恆,也不是說這個想法不好,而是有些時候,我們真的會發現,隨著時間的流逝,加上迂迴的劇情,再當好友也許不易。或者彼此之間,仍存著很大的善意;但見面之時,卻已經覺得,失去了昔日的共鳴。也許每次見面之時,還是會有喜重逢的感覺,但每回揮別之際,卻沒了那種心中踏實輕快之感。一回半趟或者還能歸於大家狀態不佳;但如果是屢次如此呢?如果心中曾有那份共振,而今日那琴音卻漸沉啞的話,大家其實是感覺得到的。也許這也是休止的時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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休止,並非結束。休止,也非不睬不理。休止,只是把友誼暫時冷卻,讓之前好動的他先休息一會 - 雖然大概沒什麼人能預知,這一覺會有多麼的長。但如果彼此是有緣份的話,一個小契機大概便可喚醒這段友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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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或者會問道:「退場是否沒信心的表現?」非也。能出現在別人的人生舞台的一幕,本來說是一份上佳的福份;當大家仍能自然地在對方的舞台中表演時,自沒有理由離開,否則只會讓對方失去預算、失去依靠。但有些時候,你會開始發現自己開始要費煞思量找對白,甚至在舞台中找一個位置來站也不大容易的時候,你會發現退場可能對大家反倒更為完美。當大家的關係經歷過起、承、轉,最後來一個合時的結束,難道就不是一個美滿的故事嗎?

2013年3月1日 星期五

Earl Grey & Hazelnut


雖然綠茶、香芋、豆腐、杏仁與雲呢拿也是我喜愛的雪糕口味,但我最愛的始終是Earl Grey Hazelnut;我曾為此納悶良久,為什麼我最愛的,竟然是如此迥異的口味?於是,我做了一個小實驗:就是到雪糕店,叫一杯雙球,看一看它們之間會否有奇妙的化學作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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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店員手中接過雪糕,我只覺得自己被搞糊塗了 怎麼顏色竟相去不遠?我只想起了一句:「安能辨我」。我當時在想,難道我的最愛,是本為一體兩面嗎?
我先輕嘗一口,那種清新的感覺便充滿了口腔,我便知道,我嘗的是Earl Grey,伯爵茶,果然是沒起錯名字;我輕輕呷一口水,再嘗Hazelnut,這刻我終於發現 原來我雖然曾被Hazelhut 那份甜吸引,但在嘗過Earl Grey 之後,就覺得Hazelnut 略見膚淺。(給那位帶我食Earl Grey 的友人,我沒說Hazel 膚淺 :p ) Maybe Hazelnut, is just a nut. :p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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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,我把它們交錯地接觸我的味蕾,我此時卻發現,它們都失了真。既失去了Hazelnut 那份甜得讓人心醉的感覺;又掩蓋了Earl Grey 那份優雅的味道,剩下的只有雜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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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或者會笑我浪費了這杯雪糕,但其實不然,這杯雪糕,是我最值得的一杯。我曾經反覆地問自己,我真正所愛的,到底是Earl Grey 還是 Hazelnut,有時我會覺得不甘於只擁有其一,Hazelnut 的甜蜜與Earl Grey 的高貴,我也想握於手中。但原來當它們兩者之間的混合體出現時,我的感覺反而是「不倫不類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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友人說:「Hazelnut 甜到漏,就像一部流行小說;初看很精彩,但朝夕相處卻會覺得不外如是。而Earl Grey 的味道卻能長留口腔,就像一部經典,初嘗時或者不覺其妙,但過後卻能讓人再三回味,再三回頭。」 (Wong, 2013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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原來隨著年月的過去,我的口味也由偏向「重口味的Hazelnut」,漸漸轉為值得欣賞淡淡的美。Hazelnut 可以帶來一時的快樂,卻難以歷久常新;我以後會專一地,到iScream 的專櫃,叫一客Earl Grey。如果Earl Grey 不在,我會轉頭離開,不作他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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P.S.1 黃小姐妳道出了自己的見解後,竟補上一句「其實我是很喜歡Hazelnut 的」,妳自嘲的境界,小弟望塵莫及。

P.S.2 小弟對Earl Grey 投放了大量情感,真實的Earl Grey 未必如斯美妙,請勿期望過高。

2013年2月9日 星期六

開明?


開明,其實是指什麼呢? 是「敢於創新」,還是「包容性強」呢? 這兩個概念雖然大相逕庭,但不少人卻將兩者混為一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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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我的世界中,人可分為兩類,「窄range 的」和「闊range 的」。 就讓我以一例來談談兩者的分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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假如有一日,有人在迷茫時跟友人說:「我媽叫我放棄音樂,專心讀書,畢竟音樂是難以當飯食。我真的應該棄夢,還是以實力證明我這條路沒有錯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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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「窄range 」的人,視乎他的立場,回應大致是這樣的:
「你當然要追求自己的夢想啦,否則將來你回望時,會不甘心,會恨自己今日為何踏不出這一步。」
而另一種可能的回應則是:「在香港這個已經半死的城市,以音樂為事業注定有什麼成就,你還是腳踏實地吧。」
這兩種回應,在大部分人眼中看來,也是南轅北轍;但以我看來,卻是本質無異 回應者清晰表達自己的立場,而且對另一種做法很有保留,分別只在於他們信什麼。
而什麼是「闊range」的人?則是心中沒有框架,只是嘗試協助你找回自己的人。他們的想法,以致說法也會是兼容並包的:「誠然,今日在香港做音樂也許不易,但畢竟是你的夢想,不追夢,可能就此庸碌一生;但你也不能忽略母親的期望,而且她的心意也只是希望你將來生活無憂,亦有可取之處。」當一個人這樣說,我會傾向說他是一個「闊range」的人。
至此,看官可能會以為我想說「闊range」的人比較值得交,或者這樣才是一種恰當的態度。但這卻不是我的立場;依我之見,兩者無論在社會中還是我們的人生中也是不可或缺。
就先以朋友為例,在你最受傷的時候,你可能需要一個「闊range」的友人,不指三道四,只盡力聆聽,也因為他的接受力強,所以你會得到來自對方的真心安慰- 即使你可能真的做錯了什麼。迷茫時,他的陪伴,也有可能令你真的靜下來,持平地評估得失。
但又有些時候「闊range」者,會給你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。「他說得世界這樣大,我又該如何決定自己的去向?」此時,一個「窄range」的人可能反而能給你一個方向。因為他的立場清晰堅定,你心中很容易就會形成自己的想法。曾經有人說過,擲毫是最好的方法,不是把命運交給機率,而是當那硬幣懸在半空時,你心中渴望是「公」還是「字」,就表達了你真正的意向。一個「窄range」的人會有意無意間向你灌輸一套想法,而你有多受落或抗拒,就會把你心中的真正傾向顯明出來。
至於在社會中呢?有人認為社運者多是「開通兼容」之輩,但以我看來,其實他們中的大多數,反是「窄range」的一個典型例子。就如在談論最低工資時,有部分領袖是抱持「工資是工人絕不可退讓的尊嚴」;或是常說「程序公義在任何情況下也絕不可違背」的一類人。在與他們對答時,其實你會感到沒有很大的討論空間;但史上絕大多數的進步與革命,均是由他們揭開序幕的,沒有他們,我們根本不可能有今日的生活。「窄range的傳統派」(假如不是為了利益),在某種意義上,也透過持守社會的原有價值,鞏固了社會的基礎。而在現實的社會中,如果沒有了「闊range」的人,世上的一切談判也沒有成事的可能。一個堅定的社會主義者,與一個堅信資本主義才是世界法則的,在最低工資的問題上到底有什麼可以談呢?
我們唯一要小心的,就是不要把一些「革新派」與「闊range」者輕易劃上等號。
你可能會說,那麼如果世上只有「闊range」的人,一切不就易辦很多了嗎?我說不然,很多時「窄range」的人的堅持,並不是其他人可以比擬的;因為他們由衷相信心中的一套才是唯一的真理,所以才有那份勇氣去付出自己的所有。

2013年2月3日 星期日

不要離夢太遠



「世上就只有變幻才是永恆,五年後的今日,我們會是怎樣我們又怎可能知道。與其去想一個master plan,一個五年後只會淪為廢紙的所謂計劃,我又何不完全活在當下,將來的事還是將來才算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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聽來還算饒有道理。回想五年前的我,今日的一切,我又料到了多少分?但我頓一頓,卻發現事實並非如此。沒錯,對於未來的事,我們大概沒法掌握;但心中有份藍圖,還是會讓你更接近自己的理想狀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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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上無數的同路人與過客,會不斷地改變你本來的軌跡;作為浩瀚宇宙的一粒微塵,我們是沒有可能控制或預知時代巨輪是怎樣衝擊我們,一切的計劃最終能實現的,也許只有5%甚或更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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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麼所謂的藍本,到底有何意義?我想大家也曾經光臨過年宵:那種有點不太肯定下秒會被人群擠到那兒的感覺,對你來說應該不會陌生。而我們的人生,就是一個年宵市場,每秒也有不少人有意無意地擋著你的去路;也會有人站在你的前方,正好巧合地為你開路。但如果你肯定自己的目標,那麼在每次沖擊過後,你還記得自己是要往那兒去。沒錯,你可能會因為人太多,而決定不光顧部分店舖;你或者也會減少購買東西。你會因應時機,調整自己的策略,固然你只可以把部分的想法化為現實,但最少你還能稍稍圓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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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沒有藍圖、沒有熱誠的人生,就如同一個被人海包圍的人,只能看見自己幾步之遙內有什麼,看到有趣的事就努力幾分鐘,求睹那未知的事一面。沒錯,也許你的人生會多一點驚喜,多一點隨性;但因為沒了大方向,對局勢也不了解,很容易在不知就裡的情況下,就被迫至一個自己難以脫離的死角,雖然好像還是一樣的繁華,但你卻發現,這不是一個屬於你的地方,要找回快樂則是難之又難。也有可能在每一刻你的決定看起來也是不錯的,但如果把你數年的足跡繪在地圖上,只會看到一些凌亂不堪的足印,而你走的過程,可能只是他人的十分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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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謹記自己的想法,雖然不能保證你能夢想事成,但最少能確保你不會完全偏離自己想走的路。也許你是一個愛藝術之人,在年宵之中,也許會有很多人跟你說另一端有商家開倉大減價,甚至連人群也在暗中推你往那邊移動,甚至會有人笑你,在21世紀藝術還有什麼價值。如果心中方寸沒亂,雖然要逆流而往,但始終你會一天比一天接近屬於自己的地方。但如果沒了圖譜,抱著每天得過宜過的心態,最終你會發現自己身在特賣場,卻找不到自己所期盼的一切,而此時,你離藝術已經很遠,再也回不了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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跋:四十多天後的復筆之作,自知無論流暢度、論證水平還是感情投放已不及從前,更遑論與他人比較。但我還是擔心,如果我這天不逆天寫一回,隨著日子過去,我這份興趣將永埋泥土之下。所以還是毅然拿出鍵盤,用最後的勇氣去寫下這篇文章。


2012年12月19日 星期三

LA 4D & 5 全劇終


“Every single feast ends, so does our journey.”
雖然我說我並不愛UCLA,但人非草木,人與人之間的感覺始終也在的。故事的最後一段,主要的角色有Chi Alpha Fellowship、當年招呼過我去她家住的chem女生、士耳其老友和San Diego 所遇到的人,當然少不了Dining Hall 的軼事。由於我知道自己不愛LA,所以這個地方我應該不會回來了。而也因為這樣,我反而更珍惜最後的時光,因為這個「最後」,應該真的是永遠的「最後」。至於學業,我也不多說了。

我曾經以為我再也不會與那chem 的女生(曾經給我寄宿兩天的host,參見LA 3B )相會,但出乎意料之外,我們竟然先後重逢了三回,原來有些時候,你真的不會知道上帝是有什麼安排的。第二次見面,是源起於在感恩節前的幾日,我以短訊問候一下她。原本以為只是循例式的關心,卻意外地發現她原來出了亂子。她的包租公挾款走了、因此整個居所也斷了電、室友也瘋了(經常在家尖叫)又不交自己的那份租、還有她很愛的男友剛跟她分手。`對於她來說,她的世界已經徹底崩潰了。我說:「感恩節我室友回家,房間沒人,妳先來住幾天整理一下情緒吧。」由於UCLA 不禁止外校異性留宿,她也很順利駕自己的車來到,停車場本來要收取每天十一美金的停泊費,但幸好感恩節校方免了。她劈頭第一句就是:「Do you think God is punishing me? 我的答案是:「I don’t think so, otherwise I won’t be here.」也許,上帝真的要讓她經歷一些事;但我知道,這回她是會「活過來」的。在那四天,什麼也不希望想的她,每天只是吃一頓,借用UCLA laundry,然後每天也是日睡十四小時。我看著自己還有餘力,我決定支持她這四日的一切費用,盡然不多,但也算是一點心意。她處於如此絕境,而又曾有恩於我,無論在情在理,這個關也是應該協助她闖過的。整頓過後,路還是要走的,我揮別了她之後,我只能在心中默默祝福、祈禱。幸運的是,一個星期後,她說她recover 了金額的大部分、經常尖叫而欠租的室友主動走了(如果他不願也是要經極為複雜的法律程序的)、居所也恢復供電了,而且還會有新室友 只是男友沒復合。 聽到她算是走過了最低潮,我也算是放心了。此時,我沒預料還會再見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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土耳其老友,其實是一對相識8年孖寶,如果你有閱讀前文的話,你就會知道。隨著最後三星期的到臨,我開始更懂得珍惜每事每物。考試高分一點又如何?回憶才是無價的(當然是exchange 才能這樣「口響」。隨後我們一天比一天多晚聚,偶爾我也會花上一小時在他們的房間過。他們播土耳其的特色片,我也用google map 與他們暢遊中大、中環、屯門與機場,也播了旺角、以至機場的短片給他們看。我們都笑著說,一定要到對方的國家(地區)去,而我也學懂了他們打招呼的方式。他們一直很抗拒東亞食物,所以一直不願進東亞dining hall,而我在最後一個星期六,把他們迫了進去,結果我得到的,是真誠的道謝。這也許是我可以為他們做的一件小事了。在penultimate 的那日,我邀請了我的ex-rmmate 為我拍了一組「寫真」,一償他愛為人拍照的心願。在最後一天,我看著他們準備行裝,前往美國其他地方時,我差點哭了出來。原來到了最後的一刻,我覺得我終於把他們當密友了,但這是不是有點遲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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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i Alpha Fellowship 一直也是我生活的重心,在11月初的UCLA hunt 之後,我真正開始覺得我成了他們的一份子。在最後那次的週會,我即場deliver 了一個speech,我自己也覺得那是感人的肺腑之言。之後的Xmas party (127),我真的感到,其實真的是有些人不捨得我的,而我也只可以送上最後的擁抱。而我與當中的馬來西亞人是特別熟的,他們是一男一女,而有趣的是,那個男的有點像「兵」。我們之後再在Dining Hall再會數次。而也是在最後數天,我才發現那女生只有17歲。我開始懷疑在DSE re-prior 之後,我是否不再「向上」而是「向下」溝通為主。最後一回見面,她是說「Don’t forget me. Remember to invite me to your wedding!」與土耳其老友所說的如出一轍呢。我也是說了一句「老話」:「機票自己出,但一定唔收禮物/人情。(In Eng)」而我們三人,也拍下了近五十張照片。看到這兒的朋友,記得將來我派帖的時候,多口問我一句有沒有派給身在UCLA 的人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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Dining Hall 的一切,容我用1status 總結:
我最愛的,還是UCLA 的奄列。
好吃固然是重點,但我更愛的是那份人情味。
負責Omelet Bar 的,來來去去也是那七八個職員,
時間久了,我甚至已經記得他們每一個的習慣是先下egg還是先下材料,放cheese 會不會太重手,要不要叫他少放。
他們打招呼的方式也各有不同,
有人會很認真地說:「May I take your order, Sir?
有人則會以簡短的一句:「Next. 」伴以笑容迎接。
甚至會有人說「What do you want, baby?
令人有點冷,卻又不失溫暖。
但他們這幾個人,我看得出他們是真的享受每早這個煮omelet 的過程,常常是與同事、與學生談得快樂,
而他們望著自己的omelet,是有一種喜悅的感覺,
也許這就是敬業樂業的精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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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是他們offer 的東西,永遠也是太salty,不太對中國人的胃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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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14日,我們甫在下午三時考完試,便要在晚上十時前強制搬離UCLA。這不近人情的安排,確為我增添了不少麻煩。幸好我早找了那住得很近的chem 女生,又再留宿一夜,然後由她送我到灰狗(greyhound)車站,準備前往San Diego。如果上回我沒幫過她,也許我會不敢提出這個要求。這回,我看到了她的新roommate,她是一個生活有序的女生,在她的安排下,整個地方的格調也變了。我看著變了的人、變了的家、多出了的wifi、還有她車上為前男友所畫的公仔,我才驚覺原來三個月,其實真的可以演完人生的一幕起承轉合。唯一不變的,也許是她的車子仍是那麼的混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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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an Diego 我是與一個不算太熟,但有共同興趣的朋友去的。
我參觀了Midway 的航母和兩艘潛水艇 。其建造的精密,可真的算是一件藝術品,而我最感慨的是,如此尖端的船,竟是用於戰爭,但它們其實也耐不起戰爭,船上4500人和一切精密的儀器,如果被炮彈擊中,也就化於灰燼。看著這些戰艦,我只是更希望世界和平。航母上什麼也有,有洗衣間、有監獄、理髮廳、甚至有醫院與深切治療部,但ICU卻只有一個床位,原因是位置不足。我看著captain 的私人房,我心想:「空間真的是不夠嗎?」空間不真的是不夠,是看你打算如何用而已。我明白軍隊是個階級觀念極重的組織,但一個高級將領的房間,真的要比兩間三十六個兵士共用的房間為大嗎?
SeaWorld 也只是另一個OceanPark ,因此一切從略。
值得一提的是,我們所住的酒店有一部升降機是玻璃幕望全海的,而由於我們預先不知道,當門打開時,我們真的「哇」了出來。原來有些事,以意外驚喜的形式出現,就會變得非常不平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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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LA車站,由於還有八小時才要上飛機,我還是聯絡回那chem 女生(早已通知),而我們也意外地有了第四次見面,補償當日到不了某著名餐廳的遺憾。稍後,她就真的是送我「最後一程」。我一直覺得,我與她的相遇,並非出於偶然。由一句「May I stay in your p-orbital」開始建立的友誼,竟然成為了彼此在這104日的旅程中最堅實的後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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寫畢於 20121219 ,從韓國前往香港的班機之上。

2012年11月24日 星期六

幫助也是一種介入


「幫助他人」,驟耳聽來像是很美好的。然而,在現實的世界中,我們總是常常幫倒忙,例子有如錯誤的讓座[1]、扶人過路等。
我為什麼會這樣說呢?其實根據我一位傷健朋友說,如果不太懂,在他行走時最好不要扶他,因為一來他希望能靠自己,二來他說一般人根本不懂得如何施力才能幫助他,有時他人給了他一隻手,他反而不太曉得如何利用我們那隻誤置了的手。
永遠要記得,「幫助是一種介入」,而介入有時是會有負面影響的。例如一個長盲的人,本來已經「人杖合一」,輕輕一揮己經很清楚路向,如果特意去幫忙,你本人反而可能成了他最大的障礙物。
但我是不是說,除非有人要求,否則根本不應該幫人呢?不是的。而是如果我們看到對方的情況仍處理得來,我們應該更飾演一個待命的角色,如與長者並行,令對車輛來說,目標更大;又如提醒人面前有一個坑洞,或是當長者跌橙,明顯超越了他平日的「活動範圍」時,就應該施以援手,我們應該先當假定一個人是「good on their own」,除非有相反的證據顯示需要我們的幫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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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個很常見的現象,就是當有人跌倒或是考試失利時,大家不問自己的能力與專長,也都全衝到傷者的面前。其實如果你不懂急救也不擅長於安慰,而你又知道已經有更合適的人在場 如有救護證書的人在場,你實在沒有那個必要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冷血,就跟別人擠在一起。如果你不是那公開試失敗者的密友、安慰者或是升學輔導方面的「專才」,如果他已經有合適的人相伴,那麼你也不應去打擾他。
人有時只擁有一顆善心,很樂意去幫助他人;但卻忘記了,幫助本來就應該是從對方的角度看。「我這樣能幫到他嗎?他會希望得到幫助嗎?」在施援之前,先問問自己這個問題,那麼事情就會變成更加美好。


[1] 曾於「讓座」一文中提及,說很多人其實沒留意別人的神態就讓座,徒增尷尬。想坐的人的目光多帶有掃視性,希望能最快看到座位和讓人看到其渴求;不想坐,自尊心強的人多數一進車廂就緊握扶手,沒太在意位子

2012年11月23日 星期五

LA 4B+4C 跳不出來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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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九月尾的那時候,我與土耳其roommate 每天是相處得十分愉快,有時一起談宗教,有時一起打電玩(雖然平日我不打機,但與他同打的感覺,是特別美好的),每個晚上我們也會談一會,我們一直就用youtube 溝通,我給他看香港的片子,他給我看土耳其的笑片。唯一不契合之處,就是他總喜歡在每個時段的「趕閘」用膳,而我也是「趕閘」- 但卻是開閘的那瞬間。所以如果我要跟他一起用膳,是要餓著肚子的,但有時我也情願。而每天晚上,我也是期望著他回來的。那麼或者你會問,如果我們那麼「幸福」,那麼為什麼他會變成了我的ex – roommate?
他有一個與他相識8年的老朋友,跟他一起到了UCLA 交流一整年。在第二週的一個晚上,他這位好友發言了:「其實我想跟他共住一間房,未知你是否介意與我調房?」我看著他,我知道我憂慮的事終於發生了。我說給我考慮數天,並叫他帶我到他的房間看看。面積只有原來的75%,但比較近校園,也新一點,而我原本的宿舍是以party 聞名的,而新的呢?則以基督徒多而知名。似乎兩者各有優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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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我很清楚,以我這個不太願接近男生的人來說(嚴格而言,有85%的男生我也不會主動深入交談)我能與現在的roommate 溝通,已經算是一種上佳的運氣,我不期望這能重演一次。而我跟我的pre-roommate 交談過,知道我們不會太合得來,但也不會出大問題。我一直在猶豫,最後我決定把主動權交給我當時的roommate 決定。
「我很誠實,我也希望你能坦誠相告。其實你like like 我這個人?
「其實與你當roommate ,我真的很開心。其實老實說,要跟一個談得來的異國朋友,還是要跟一個8年的好友同住一房,這個問題,我也很糾結。」
「如果我們繼續住在一起,那麼大家也可更知道對方的習俗;但你也了明白,我在十二月時是要走的,到時我也不能保證,新來的roommate 會與你夾得來。我知道這是一個困難的抉擇,但我們也要在deadline 前決定。那麼就這樣決定吧:如果你決定挽留,就在三天內告訴我;如果你沉默,我就會交表。」
那一刻,他略有遲疑地點了一點頭,似乎也不太說得出話來。沒錯,我們過去的十多天,雖短但卻是愉快的,要分還是不分,我相信在他心中,最少真的認真問過這條問題。
而最後也不出我所料,也許是在他好友的壓力下,或者是害怕將來的新人不夾,可能是其實8年情總比十多天的友誼堅固:星期一的早上,他向我帶點遺憾地點了一點頭,就出門了。我已經知道答案了。
可以說,其實如果我不同意,調房是不會成事的,而另一方面,我知道新roommate 定必比他差不少,但我看著他們兩人,我竟有一種「成人之美」的感覺。如果我不願意,我們三人之間的感情總會有些變化;玉成其事,也許最少有兩個人會很快樂。我選擇了離開。
由於一些技術問題,我與他的好友決定在星期一當晚就換房,他對於這麼突然的安排,感到很驚詫。但聚有時,散有時,他終歸還是接受了這個事實。我們帶起自己的黑超,用電腦播PSY gangnam style,跳起了舞來,然後拍了幾張也許我不會遺忘的照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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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到了新房間,我問新roommate facebook,而我竟然被拒絕了;而上位房客,原來也被拒絕過。我一直希望與他多談點話,但仍乎一直徒勞無功。他每日的習慣就是到study lounge 十多小時,回到房間佔著洗手間2個小時,然後早上6時開始睡覺,中午起來時又再佔著洗手間2個小時,他的人生,有六分一的時間,就封閉在那洗手間內,我曾經以為洗手間內是有什麼秘道,可以通往外面的世界。而整體上,談話是有,但超過五句來回的,寥寥無幾。
很多時有人會笑說:「你就好了,給雙人房的價格可以享受單人房的服務。」我總是以「其實我寧願要一個我會期望他回來的室友,而不是一個當他開門時,我會覺得不自在的人」來回應。雖然他常常不在,但我內心的感覺永遠是:「你不要回來吧!」
而我們的宿舍生活,可以說是極不美滿,這點卻是全UCLA 都同意的。在UCLA 內,微波爐、雪櫃、熱水機是違禁品,反而名牌避孕套是免費提供的。我敢寫包單,要在UCLA 100個避孕套絕對比找到一個可供食用的杯麵(或其他熱糧)容易,每當我想到這點,我就不禁向香港的友人展現一副無奈的表情。要找食物?去dining hall 吧。沒有pantry加上完全獨立浴室的設計,令人都像在住酒店那般,沒有中大宿舍那種家的感覺,也沒港大宿舍那種同為一體的感覺。我鄰房是什麼樣子,我完全沒什麼概念,雖然我有叩過門,談過幾句,但聊不上來。我有想這是不是我的問題,但我後來發現不是,絕大部分宿友見面,也是沒話說的。也許是因為大家不會看著對方煮食,也不會看著對方刷牙,沒機會真正被confine 在一個環境內,所以就熟不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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UCLA 老實說,算得上一間很著名的學府,但我卻發現,無論老師與學生的質素也還不如中大。我沒法理解,為什麼會有數學系的大三學生,在溫習紙上會寫上一元二次方程的解(solution of Quadratic equation),一個連中四生也能倒背的結果。我也不明白,為什麼那些淺得核爆的mid – term ,會仍然有不少人拿低分。我更不明白,為什麼老師說的永遠也是沒組織,我是靠ref book 維生的(textbook 也不work)。我沒法理解,為什麼圖書館內關於ODE 的書,竟然只有HKU CU 20%。加上我常遇上內地生,一聽到我來自中大,就會說:「我考不進的那所大學啊。」最後,因為有位叫Prof. Mess 的老師真的教得一團mess,我竟走了一整科的堂。這處的學習體驗,可以說是非常一般。就只有政冶的那科比較動聽,僅此而已。
如果要說我在UCLA 真正的major,我會說是團契。Intervarsity 星期三有小組、星期四有週會;而Chi Alpha Fellowship 則是星期二週會、星期五有活動。而這邊的團契,可以說是比香港的辦得好不少。也許因為人多,前者300人,後者120人,團契多願意找一些有份量的人,而談的也是很切身的信仰問題,也更鼓勵我們勇敢與信靠。老實說,在UCLA 的時光,靈命是最好的。不過遺憾的是,我始終沒交到一個真正的好友。美國人的特色是喜歡抱抱,但很多時就算連同性相擁,也會留下很大的「安全距離」,反而令那種不親密的感覺變得更為明顯。
在團契的活動中,我學懂了看美式足球。這種運動,老實說是有點暴力,但那種對觀察力的要求,是其他運動及不上的。
也許我在這段時間,做得最對的一件事,是上了一個與世隔絕的小島,度過了三天極為美好的時光。我們那兩晚,是拿起自己的床褥,一起走到木製的碼頭,然後對著漫天星星的完美星空入睡的。早晨時,是被鳥叫聲吵醒。而最美妙的事,我是真的見證著天漸亮的那個過程,一邊出現曙光時,另一邊還可看見不少的星星。左畫右夜,這也許是如果不刻意細味,就會錯過的風景。我看的,是終身難忘的「海平線日出」。天空先有幾道弧光,center of curvature 那個位,就是太陽隱身之處;弧線逐漸明顯,然後太陽就在中心點升上來,由旭日初昇到無法直視,只是短短的一分多鐘,這90秒,卻已震撼了我的心。後來還有些如獨木舟活動和集體時間,但我更享受的,是在海邊盪著鞦韆的每一刻。我舊居的平台,是全海景的,也有一個望海的鞦韆,但早在我從港島搬到屯門前,就已經拆走了。那是我與媽媽的一段回憶,而在那小島的鞦韆上,我覺得我彷彿變回了那個孩子。
或者是我在小島上太注重退修,而且小組是男女不同組的,面對一大群男生,我的確是沒法太投入,所以就沒從小島帶走任何友誼。那時,是1028日。
過後的一個月,我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不算太積極的生活,也許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,是我要下山找巴士要二十分鐘,然後要再坐最少90分鐘的巴士才能到市中心,更不用說更遠的地方。LA 差劣的交通系統,對我出門成了很大的阻礙。雖然說「送你一程」在美國算不上什麼大忙,但畢竟要人家「出車」,也不好意思。加上LA 的大部分主要景點與小鎮風情,我也在最初14天到處闖的日子嚐過了,所以並沒有什麼到處走走的想法。
而到了上星期,我在團契中認識到幾位很友善的韓國朋友,我就跟他們到他們的教會了。怎料教會是座落於Korea Town (這處也有Little Tokyo 與絕對地道的Chinatown) ,而更離譜的是,整個城市很多地方也只有韓文,我的感覺就如同真正到了韓國那麼迷茫。教會中的一些指示牌,也多只提供韓文,只是我去的是英語崇拜。其中一個最尷尬的時刻,是當教會在派飯時,前面的兩位女生先後各說了一句韓文的謝謝,而我就呆若木雞地站著,在半晌過後才想起,我是可以說英文的。至於與他們一起去超市,就更不用說了。
總括而言,雖然在這些日子內,我的確能體驗這兒的文化。但我一直沒有全心投入(剛與我的新文概念背道而馳),這是因為有些文化差異,始終是消去不了,而另外,我那一種「我只是一個過客」的心理,太強了。有時我會問自己,到底是我這個只有108日壽命的UCLA 生涯,還是我那還連著中大的facebook,才是虛擬世界。在108日的旅程過後,就像遊戲世界的end server,除了回憶外,可以說是什麼也帶不走。也許,這是因為我這旅程,只是短短的半年(其實是三個多月),我也許甚至沒給自己一個機會,與人真正的深交。如果有人問我,去exchange 該去多久,我相信我會回答他說:「一年。」只有一年的交流,才能使一個人暫時忘卻舊世界,在另一個世界中,真正的活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