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3月31日 星期六

池旁路兩旁

課室裏,飯堂裏,校巴上,道路上,經常聽到有人問答:「你去看花節沒有?」「我去過了。」或者說:「我正想去。」到了星期四、五時,師生校工,多爭說未圓湖一事。一時之間,幾乎形成一種空氣,甚至是一種壓力,一種誘惑,如果誰沒有到未圓湖看花,就好像是一大憾事,不得不擠時間,去湊個熱鬧。雖然未圓湖一直都在,但大家好像是在今日,才注意到這開屏的未圓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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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走下校巴的一刻,我剛好看到我有點心儀的那位鄰班女孩,從利黃瑤壁樓迎面走來;懷著輕鬆賞花的心態,我還是選擇了停下了腳步,與她攀談。
一起走在池旁路的那刻,我覺得這將是一個美好的邂逅。平日的她應該早已離開中大;但在這個校長決定延長未圓湖燈光的一個特別的晚上,也許,她選擇了留下來。
雖然我不知道,她來未圓湖是純粹為了湊熱鬧,還是真的有一份情懷。但最少,我對她的好感又多了幾分。在談話間,我滲出了那份雀躍與期待。不知是不是那氣氛的影響,連崇基的圖書館,也像比平日的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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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到未圓湖的一條樓梯處,我見她沒有走下去的意欲,我便繼續隨她前行,以為她想以最美的角度,進入這如仙境的未圓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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怎料,就在眾志堂的門前,她問我:「為什麼還不過馬路呢?」我一臉狐疑的答題:「為什麼要過馬路啊?」她說:「你不是來BA Night 的嗎?」我答案:「我不是去BA Night 啊,我是到未圓湖走走啊。」她的眼神閃出了像是看到史前古人的那份詫異,然後拋下一句有點變調的:「拜拜。」就轉身走進了眾志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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沿著未圓湖的小梯,我只想到了一句:「世界上最遠的距離,不是生與死;而是我在未圓湖為花草題詞,而妳卻在眾志堂為花草吶喊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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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我知道,錯過一個這樣的女生,就像是在大學站錯過一班開往大埔墟的列車。錯過了,其實也不必惋惜;因為即使搭上了,也注定駛不到目的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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跋:
其實那刻,我並不是在為眼前花草題詞,我只是站在未圓湖靜思。當我全然投入時,忽然傳來池旁路另一邊的吶喊聲,我才即興把那句打進手機內。回家後,有幾份感悟,便杜撰了一個小故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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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前聽心事時,偶然會聽到兩個人最初只是為一份感動而走在一起,而他們的生活,本來並不是那麼重疊,只是在生活(池旁路)中偶爾遇上,以為對方會是自己的同路人。最後,熱情消逝,大家開始慢慢看到對方價值觀與興趣上的不同,如果不懂得去互相接納,那麼關係也支持不了多久。當到了未圓湖的樓梯轉角,才發現也許要「下次下次」才能遇上對的那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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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實說,我並沒某些人想像中那麼討厭花草選舉本身,我同意「花草選舉」本身只是一場與友人共同經歷的表演。可惜,我知道過去有些花草,其實並不是那麼自願地站在鎂光燈下;也知道某些莊員並不真的是那麼享受在BA Night 那夜演出。這才是我反對的主因。
不過,我永遠會記得,大學能夠成為一所真正的大學的主因,是這個地方能夠包容與接納不同的文化。

2012年3月23日 星期五

過客與密友

每次重遇過客的時候,心中也會有幾分莫名的失落感。初見時,覺得性格很合得來;但可惜在那段相遇的軌跡之中,偏偏缺了一個機會,那還未及發展的幼苗,就給時間的洪流沖刷得連根拔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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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夜,我卻釋懷了。在開往中環的列車上,我像是不太在意地道出一句:「最後,我們還是沒有真正的熟起來。」看著我悵然若失的樣子,她打了一個比方:「你有多少肥料呢?在人生之中,我們必然會遇上不少自己喜愛的花。起初,也許會有不少閒置的肥料,可以隨時派上用場;但隨著年歲增長,你會發現,學業與工作會把你那已經有限的肥料再偷走一些、徵用一些。那麼當你遇上新的盆栽,如果你希望花點心思去照料,你就只能棄種一些、或是再分薄一點。當然,也許很偶然會有一兩個特別的,值得你去重新安排;但如果它根本從來沒停駐過,你又何用去惋惜嗟嘆嗎?能夠好好打理你面前有擁有的,已經足夠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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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到家中,我再掃視一次這片花海,我才發現,其實我早已被包圍。當再次凝望著那些形態各異的奇葩,我才驚覺它們是多麼的美。當我心情低落的時候,它們總會為我的生命增添色彩;當它們被蟲蛀,連本是挺拔的莖也變得軟弱時,我就會為它們施藥。既然在生命的路上,已經有了這麼多的同行者,那麼又何需這麼貪心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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跋:
我曾經問過一個朋友,從相處上來說,怎麼才算密友。她的答案是:「如果在相處的過程中,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沒壓力,那就是了。大家不會去想:『我找他會不會ODD呢?約她明日食飯會不會有點突然?我很累,但拒絕他的邀約會否不太好嗎?』如果這一切的念頭也沒出現過、事後甚至想不起是誰找誰,那麼我就會認為他們真的是密友。」去年,我安排「與朋友對話」時,的確不存在這麼的一個人;但到了今日,我能說:我絕對是找到了幾位密友。「與朋友對話」這個系列,將永久寫進歷史,因為當中帶了幾分刻意的意味;而友誼,卻應該是隨心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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聲明:
為便於寫作,部分對話內容曾被大幅修改。
另一方面,因為文章嗅起來可能有自我中心的味道,但如果把注意點放回在多人的互動之中,那麼會太難寫了,所以只得以這角度撰文。

2012年3月10日 星期六

還好有你在


近來的心情飄忽得完全不像話,而對學習的熱誠,也似乎已完全被生活淹沒,甚至連丁點的餘溫也探測不到。而對於沒那麼親密的朋友,我也失去了聆聽的心;我曾經問過自己。我不禁要問我自己,如果我連一直重視的這些也沒法投入,那麼,其實那積極樂觀的何文諾,還存在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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終於我還是鼓起了勇氣,從這洪流中撤離。有些時候,堅持反而是懦弱的表現。當一個人已經身心俱疲,還日復一日地過著之前的生活,那麼不是一種逃避嗎?否定自己的問題,或是不願付出代價讓自己恢復過來,算是真正的勇敢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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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過其實讓我勇敢的不是我本人,而是你們。35日晚,我的心情是多麼的灰暗,像是看不見光明。也就是在這天的晚上,我先後收到你們的邀約,都是說在37日要見見面。那種窩心,是暖透了我心坎的深處。這兩個人,一個是最容易讓我放鬆下來的人;另一個,則是最容易令我忘卻一切、開懷大笑的人。
看望310日的mid-term,我有想過是否赴約,但我想到一句:「如果連自己的心情也弄不好,那麼又那有動力好好溫習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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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7日,對我來說,確是一個轉捩點。雖然你們都沒具體地做什麼,但主動的陪伴已經是最好的禮物。曾經有一個名言叫:「人之所以覺得寂寞,有時並不是因為沒有人關心你,而是你重視的人沒伸出援手。」在這個忙碌的時代,能有兩位好友在你提出要求前,便選擇與你相伴,那不是最美好的事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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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今日的mid-term 雖然只準備了12小時,是我平日溫書量的三成,但幸好效果仍算不錯;我慶幸自己作出了正確的決定,沒再勉強自己已經脆弱的身心,而是把選擇重擔都在這場挑戰之前,好好釋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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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好有你在 讓我喘息悠閒下來

就算身處洪流中 安然能無礙

你是這段鐵路歷程 無比慷慨

我出走一趟 創傷暫時拋開  [ 載我走 謝安琪 ]

2012年3月3日 星期六

精神病患

昨日又是一年一度「分享何草」的大日子,說得簡單點,這是一個在中大內的公開活動。隨著活動的開始,有一個「常客」出現了。那是一個看起來有點精神問題的「怪大叔」,根據歷屆籌委的說法,他是「別有用心」的人,來「分享何草」的目的,是結識女生和問她們拿聯絡方法。我永遠相信,每一個怪客背後也有一個長長的故事,而這名怪客,也只是芸芸不幸者之中的一份子。如果我沒記得,香港的精神病患多達數萬人,而當中有實際威脅的,不會多於數百人。何草籌委向我說了幾句,要我盯緊這個人;那麼我在整晚,也多了一個小任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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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又是一場內心的爭扎。」這是我第一個感覺。我相信,這個人其實沒什麼威脅,甚至是在場的眾人之中,最缺乏愛、最需要關心的一位;但他同時,也是在場的人之中,我們最難預測他行為的一個人。不論是出於責任、朋友的關心還是什麼,我也不希望這晚會發生任何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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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晚上,我在一直看表演的同時,我也一直暗暗看著這位來歷不明的怪客。越看得久,我便越覺得他只是一個缺乏愛的可憐蟲。到集體活動的時候,我知道他有機會與女生有身體接觸,有點擔心。雖然這可能是過慮,但想多一點總有好處。之後看到有男組員補位,我也就放心了;後來我看著他那天真爛漫的笑容,我甚至在想:「到底不正常的,是我們還是他呢?他的世界,明顯比我們的簡單多了。」而他喜歡與女生談天,又是否只是原始性格的一部分?就如青少年當中,也有人愛與異性交友。過去的多年,我們有否過份隔離這個老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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順著應林小徑下火車站的那段,幾位弟兄是與一位姊妹同行的,而一位弟兄則走在隊末,一直保護著那位怪客。轉頭看著那步履蹣跚的怪客,與健步如飛的幾位團友恰成鮮明對比。也許是夜深了,前面的幾位,卻也叫不停。但作為基督徒,是否不應撇下那最小的一位?雖然他並不是與我們一夥的,但這又是否代表我們能置他於不理?雖然前面有一位姊妹,但以他虛弱的體力和我身體的阻擋,我看不出有任何不作等待的理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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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我覺得並無風險,但我永遠也記得友人的一句:「雖然你的判斷多是對的,但就是因為對得太多,我怕你會過於相信自己的能力,令一次的判斷失誤也可造成不可彌補的錯誤。」不所出料,這怪客還是比較喜歡與女生交談的。而幾位弟兄的位置,恰成佈局;關鍵之一,為站在女生與怪客之間旁邊的一位弟兄;關鍵之二,就是站在怪客身後的我,可以隨時打眼色、傳短訊甚至制服。這個組合,一直持續到大圍站。此時,這「怪客」忽然說起On Call 36小時的「靚女」,並以我們的姊妹比較之。雖然未必代表是什麼,但也可能是一個先兆。可惜一個意外的移動,卻令在關鍵處的弟兄離開原位。而我相信怪客一直不願意說出目的地,是因為他想跟著女生;但疲倦的我,並不想繼續這個情況,所以我發了短訊,並且致電那女生便其電話持續震動。(這是一個小技巧,當身在同一場所,又不得不秘密通知另一人一些事時,此招最為實用。短訊振動並不持續,倘能以「寧靜來電」配合,多能令對方留意到有新訊息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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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,我還是終於利用那九龍塘的閘門,把那人分隔開。故事至此,我鬆了一口氣。但過後我才想起,原來我整晚也做錯了;我沒做那當行之事。西瓜沒說錯:「在眾人之中,他才是最小的那一位。」唯一能保護其他人還能同時照料這位老兄的方法,是與他以愛心對話,讓他感到溫暖。而我卻沒這樣做,看著他離去的身影,我重新思考這個問題:「如果我們能展現出那份關懷,他會否更快樂、更好過?」而另一方面,我們作為普通人,又是否應該冒這個險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