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3月3日 星期六

精神病患

昨日又是一年一度「分享何草」的大日子,說得簡單點,這是一個在中大內的公開活動。隨著活動的開始,有一個「常客」出現了。那是一個看起來有點精神問題的「怪大叔」,根據歷屆籌委的說法,他是「別有用心」的人,來「分享何草」的目的,是結識女生和問她們拿聯絡方法。我永遠相信,每一個怪客背後也有一個長長的故事,而這名怪客,也只是芸芸不幸者之中的一份子。如果我沒記得,香港的精神病患多達數萬人,而當中有實際威脅的,不會多於數百人。何草籌委向我說了幾句,要我盯緊這個人;那麼我在整晚,也多了一個小任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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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又是一場內心的爭扎。」這是我第一個感覺。我相信,這個人其實沒什麼威脅,甚至是在場的眾人之中,最缺乏愛、最需要關心的一位;但他同時,也是在場的人之中,我們最難預測他行為的一個人。不論是出於責任、朋友的關心還是什麼,我也不希望這晚會發生任何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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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晚上,我在一直看表演的同時,我也一直暗暗看著這位來歷不明的怪客。越看得久,我便越覺得他只是一個缺乏愛的可憐蟲。到集體活動的時候,我知道他有機會與女生有身體接觸,有點擔心。雖然這可能是過慮,但想多一點總有好處。之後看到有男組員補位,我也就放心了;後來我看著他那天真爛漫的笑容,我甚至在想:「到底不正常的,是我們還是他呢?他的世界,明顯比我們的簡單多了。」而他喜歡與女生談天,又是否只是原始性格的一部分?就如青少年當中,也有人愛與異性交友。過去的多年,我們有否過份隔離這個老兄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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順著應林小徑下火車站的那段,幾位弟兄是與一位姊妹同行的,而一位弟兄則走在隊末,一直保護著那位怪客。轉頭看著那步履蹣跚的怪客,與健步如飛的幾位團友恰成鮮明對比。也許是夜深了,前面的幾位,卻也叫不停。但作為基督徒,是否不應撇下那最小的一位?雖然他並不是與我們一夥的,但這又是否代表我們能置他於不理?雖然前面有一位姊妹,但以他虛弱的體力和我身體的阻擋,我看不出有任何不作等待的理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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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我覺得並無風險,但我永遠也記得友人的一句:「雖然你的判斷多是對的,但就是因為對得太多,我怕你會過於相信自己的能力,令一次的判斷失誤也可造成不可彌補的錯誤。」不所出料,這怪客還是比較喜歡與女生交談的。而幾位弟兄的位置,恰成佈局;關鍵之一,為站在女生與怪客之間旁邊的一位弟兄;關鍵之二,就是站在怪客身後的我,可以隨時打眼色、傳短訊甚至制服。這個組合,一直持續到大圍站。此時,這「怪客」忽然說起On Call 36小時的「靚女」,並以我們的姊妹比較之。雖然未必代表是什麼,但也可能是一個先兆。可惜一個意外的移動,卻令在關鍵處的弟兄離開原位。而我相信怪客一直不願意說出目的地,是因為他想跟著女生;但疲倦的我,並不想繼續這個情況,所以我發了短訊,並且致電那女生便其電話持續震動。(這是一個小技巧,當身在同一場所,又不得不秘密通知另一人一些事時,此招最為實用。短訊振動並不持續,倘能以「寧靜來電」配合,多能令對方留意到有新訊息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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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後,我還是終於利用那九龍塘的閘門,把那人分隔開。故事至此,我鬆了一口氣。但過後我才想起,原來我整晚也做錯了;我沒做那當行之事。西瓜沒說錯:「在眾人之中,他才是最小的那一位。」唯一能保護其他人還能同時照料這位老兄的方法,是與他以愛心對話,讓他感到溫暖。而我卻沒這樣做,看著他離去的身影,我重新思考這個問題:「如果我們能展現出那份關懷,他會否更快樂、更好過?」而另一方面,我們作為普通人,又是否應該冒這個險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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