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2年10月23日 星期二

情會淡,是因為我們缺了一份共鳴


「友誼的淡忘,是因為我們再已沒法對準溝通的頻道。[1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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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夜時分,你翻開了電話冊,看著一些曾經很熟悉卻淡忘了的名字,你心中不禁有幾分唏噓。昔日自修室的戰友、三年前在學生會一起通過頂的伙伴、在迎新營認識的好朋友、當年在碧秋樓給你買來了叉燒飯的pro mate原來都一一成了電話簿中,你根本不再在意的號碼:你找不到理由刪去他們的號碼,因為你們之間仍尚存善意、也認為大家可能總有一天會再聯絡;但其實你已經很明白,其實大家已經成為彼此的過客。又或者會有那麼的一回,你不太甘心情誼就此冷卻消逝,你終於鼓起了勇氣問:「最近如何?」對方也許也會好好的答你,但你看著屏幕的短訊、聽著對方的聲線,卻忘了怎樣接下去。你心中納悶:
「那麼當年我們是如何溝通的呢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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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嘗試把回憶都一一傾倒出來,你回想到當年她的那句:「快d 食啦,如果唔係你就無辦法細細咀嚼個問題架啦。[2]」還有他的那句:「我地如果今次真係得咗既話,我們要一齊飲4M 鹽水[3]!」又再想起一年前,一起趕table stand 的時候,如何談論不在場莊員的緋聞。你才猛然驚醒,原來是因為大家已經再沒有了共同話題,所以才步出了對方的人生舞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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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嘗試否認這個事實,說我們的關係其實沒那麼膚淺,不可能沒了共同經歷就維持不下去。當年你們談過將來的理想,也談過彼此的感情創傷,如果關係內沒那份信任,又怎會討論這些話題呢?不過似乎當你醒覺,在當年比賽過後,彼此再沒自然的見面機會,卻也沒再自動地約出來聚,你就開始明白,根本你們的關係沒到那個地步。那麼當年的友誼是幻覺嗎?又好像不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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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一段關係,特別是一大班人的群體關係,總是有品味限期。經常擔任聯絡人角色的我,便對此有極深的體會。在活動(如迎新營)剛結束時,短時間內的re-u 大家總是非常熱烈,一傳了短訊大家就不停回應,不消12小時就約好了下次見面的時間;一年後,你發現雖然大家還能約出來,但你已經要撥上數十通電話,而且總會有一兩個人臨場爽約;三年後,你發現相約已經不再可能,又或是大家見面時,對話已經流於表面。其實群體的關係就如牛油,當尚未變質的時候,的確能為彼此的人生增味不少;但隨著年月的流逝,那牛油卻已變得面目全非,再不宜食用了。畢竟每個人也會一直參加新的團體,而漸漸地一個人與舊的團體的生活圈卻再沒有了交點。想到這裡,就不得不令人有逃避聚會的想法,所以他們都不來了。而這個時候,你看著冷冷清清的場面,或者你就真的會體會到什麼叫「強扭的瓜不甜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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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個人的關係,則比較簡單一點。兩個人即使是在一段時間沒聯絡,大家之間的關係也只是會變了「睡友誼」。如果他日有那麼的一個契機,令你們可以再次為同一目標努力,又或是在facebook 偶然發現對方跟自己有些相似點,再一次聊起來,這段友誼就能蘇醒過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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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近乎人生中每段友誼的開端,也只是incidental它的出現來得偶然,你們能為「友」,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,是你們遇上了。而相對於你們本來的目標:如「搞好ocamp」、「勝出比賽」、「認識大學」,大部分的友誼本來都是「伴隨的、次要的」。要成為真正的朋友,雙方要找到專屬於他們的深層共鳴,這種共鳴可以是彼此關顧與了解對方的動機與能力,也可以是一種高度的互相欣賞。如果找不到這份和諧,他們只會是中短期的「朋友」,在一段短時間內,特別當大家是在追求同一目標時,他們的關係可以與真正契合的友誼看起上來,並無兩樣;但時候一久了,也就見底了。而群體關係更難成功的原因,就是那種共振,很難同時發生在眾人身上。因為沒有了共振,就再沒有美妙的琴音。而我們都是人,我們都追求美,我們都追求共振;如果沒這份感覺,我想不到人生苦短的我們,為何會有與對方繼續不斷見面、延續那份友誼的願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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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「forever friends」雖然不是一個傳說,但也算是在人生旅途中的一個結晶品,不能期望在路上能遇上太多。我們必須接受,在我們人生中,有99% 的友誼也是隨時間淡忘。而就是因為我們相交的過程有限,所以我們才更應該在這有限的路程上,好好地對待每位過客,也記著他們的恩情。至今我仍未忘記,三年多前有友人為我通頂趕poster,亦有友人在我比賽前夕,在遠方緊急把電子零件帶過來的一幕幕溫情。而在彼此的溝通頻道仍然連著的時候,真心付出過,在相處的時候真的高興過、感恩過,那就已經足夠了。 對人世間的人來人往,其實真的不必那麼介懷。


[1] 修改自林詠琛的「兩個人分開,是因為他們再已對不準相愛的頻道」,曾於V.的網誌被援引。
[2] 出自2009年中學會考「民以食為天」最後一段。
[3] 4M 是濃度單位,其實是指高濃度鹽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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