Rule against yourself

今早又到了我的「食堂」點了一個早餐，卻遇上了一個生面孔的「伙記」。看著新店員，我決定也要一反常態，叫了一個「漢堡排」餐。而當我在享受著熱咖啡時，我卻猛然想起，這餐廳的「漢堡排」，我是嘗過一次的，而且質素欠佳；在那一刻，我是想轉回「牛排」的，但我覺得太遲了，別要麻煩他人了。

~

出乎意料之外，現身眼前的竟是熟悉的牛排，我先是「噢？」了一聲，店員卻以「你的薄牛排嘛」作回應。我環顧四周，看到其他顧客的早餐都已來了，我就相信只是伙記聽錯了，就決定將錯就錯，大快朵頤。而難得的是，今日的牛排，烹調得恰到好處，讓我覺得這其實是一個小小的恩典。

~

牛排餐的價格是23元，略高於原來的20元。由於我自知是在上菜的一刻，自己也作了一次自由決定，所以也就做好付23元的準備。直到我結帳時，才發現店子只算了我20元，我向他道出了錯誤，並表示願意支付23元。但他卻以堅定的眼神看著電腦，「我只能收你20元。」那種真誠，讓我感覺到他是從心而發，而非因長遠利益而行的決定。

***

其實，大部分的心中都有個「法庭」，決定自己該做什麼，不該做什麼。我之所以裁定自己要付23元，是因為雖然商家犯了錯，但我已經再作了一次自由選擇，所以不可利用此點得利；而商家則抱「自己既然犯了錯，就不能向顧客追回差價」的心態。

~

而當我願意付23元的時候，他的決定已經變成了「可左可右」，但他仍然作了「Rule against himself」的決定。我不禁在想，如果人人也能這樣做，世界會有多麼的完美？

~

很多時候，即使在「正義」的框架下，答案也不只一個。在情況下，如果每個人都願意退一步，世界上最少五成的爭執，將會就此消失。如果彼此心態逆轉，我堅持是「店方錯了」，而店方則執著於「我已經吃了」的論點，也是各有道理的，但最終卻會難以和氣收場。

***

有時我在出外與友人進餐時，也會不經友人的同意，就隨自己的喜好多加一項食物。即使最終是友人吃了那追加之食物的大部分，我也不會要求友人為此付款，因為在我的原則中，「只要在決定時對方沒有授權，無論如何對方也沒有付款的義務」；但如果是對方追加的，而我又吃了不少，除非對方言明「不必了」，否則我會主動提出平分款項。這其實也是來自「Rule against myself」的核心概念。

~

說穿了，這是「待人以寬，律己以嚴」原則的變奏版，如果「誰是對的？」這問題的答案並不清晰，請在下決定時把自己的利益放輕一點。因為這個世界已經夠複雜了，如果在能讓步(甚至不算讓步)的時候也拒絕後退，那麼人生就會變得很苦，苦得讓人無法下嚥。

~

我有時也會忘記了這原則，但當被提醒時，我也就會真心樂意地依這原則所行。所以友人們，請別忘了提醒我。

~

我不是說是在這個世界，我們要做個懦夫或是一個被欺壓的弱者。當道理明顯在自己這一方時，就別要退縮，否則世界會一天比一天不公義；但當靈活處理並不會影響公義本身，那麼為了世界的和諧，就請選這條讓大家感覺良好的路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