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1年8月21日 星期日

那誰


以下情節與人物名字純屬虛構,唯當中的對話為從現實之中取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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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其實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選擇在那裡與Katy見面,也許是一個習慣吧。我是一個能夠持續光顧一間餐廳數月,而每一次還是叫同樣食物的人。或者我已經習慣了那一種氣氛與環境,因為我從來就不是一個多變的人。雖然我在半年前,仍然是常常跟Serena 在這裡進餐;而到了今日,我還很清楚記得她經常匆忙地跑進來的樣子,不過我很清楚,這一幕已經永成歷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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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別是,今日我是與Katy 一同步入餐廳,而不再是我在座位中靜候對方的到來。餐廳內播著的,是近期大熱的「那誰」,天天在facebook 中被重覆轉載的那一首歌。「那誰」的成功之處,就是它說出了不少人心中的故事。卓韻芝的聲線,像輕撫著受傷者的心靈。不過,當中最震撼的,就是她道出了根本沒有可能完全忘記一個人的事實。一句「我明呀,但我而家真係好唔開心呀!」,敲中了無數人的痛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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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還是沒有改變,看也沒有看,心中就已經選了E餐;我唯一需要考慮的,是到底是要叫飯、沙律還是薯菜。而對面的Katy ,就彷如一個選擇困難症患者。我心想:「今日要訴苦的好像是我,為什麼妳好像比我更煩惱?」也許是她的習慣,也可能是她正在想,要如何解開的心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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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曾經把Serena 視為真心的好朋友,而她也很樂意告訴我近乎一切的事情。我曾經以為彼此的友誼將會維持一段很長的時間;而結果,竟然是關係硬生生地中斷了,到了今日,仍是也沒吵過一場架,也沒有正式說過一句『絕交』。我以後還怎樣相信別人真的是當我好朋友呢?還是我一直只是被視為一個可信的聆聽者?而我的事,又有誰關心呢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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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應該是忘記了坐在你對面的我,如果沒有人關心你,你對面的位子應該是空著的,如果沒記錯,你還向我招認你想訴苦時,第一個想到的人不是我呢。」她捲著意粉,說道︰「有些人的出現,就是要為你上一課的。而且當初她也應該是真心交朋友的,只是後來應該是發生了一些誤會。我知道你很愛聽林宥嘉的『想自由』,當中有一句歌詞是這樣說的:『人與人之間的溝通,有時候沒有用。』也許這是必然的、是預定的,目的是要叫你日後要更小心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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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很害怕,我怕同類的事件會再次發生。會不會有一天,連妳也不再是我的朋友?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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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想不會的,但沒有人能夠確定。問心的說,你肯定你會永遠視我為好朋友嗎?」我的沈默代我回答了這條問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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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就是嘛。但你為什麼會怕歷史重演,怕得不能入睡?為未發生的事而擔憂如此,不是更愚蠢嗎?你曾經跟我說過,最愛的文章是『只能陪你一程』,難道你是騙我的嗎?你這麼辛苦的原因,是你太執著了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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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是,慢慢轉淡其實必然,我怕的是突然的中斷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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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這麼說穿了,其實你怕的不是失去『那誰』,你怕的,其實是突然失去支持。如果你真的是重視一個人,你怕的應該是在死的一刻,對方並不是你的好朋友以及他在這一世之中,過得好不好。而現在你只是陷進一個自怨自艾自憐的情景。至於那是誰,其實在這一刻並不重要,你只是自私地害怕失去依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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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靜默無語。不過能被一個朋友看透,也許已經是一種祝福。這一盤水,好冷。我整個人也清醒了。說到底,其實我也只不過在「戀戀那個傷口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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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過其實人在心底有這種『自私的基因』,也是一件無可避免的事。你應該早就明白,人生之中,有永遠的朋友是幸運的,而大多數的關係,最終也會一點一點地轉暗轉淡。失了味的友誼或愛情,你是永遠也抓不住的。雖然突然的中斷會令你多幾份的難受,但本質上,其實分別沒你想像中的大。不願意接受傷痛然後再出發,把自己困在自我懲罰的圈子內,又有什麼益處呢?」Katy 喝了一口水,接著說:「對於她而言,不論你做什麼,也已經沒有任何作用了。你是否應該好好考慮,把你這一份關懷之情,重新分給你現時的朋友呢?譬如說,坐在你對面的那位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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