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們的人生，不需要分散風險

「也許是因為我學的主科，我對每件事，或者每一個組織，都缺乏全然投入的能力。」這是我從一個year 4，與我所讀的系有所關連的人處聽回來的。但今日，我看著他的眼神，我知道，這並不是一個事實。他的心，已經全然投入，在即將離別的一刻，他是充滿不捨的。只是他不敢去承認這一個事實，就是自己已經深深地融在這個團體當中。為何不去承認？我也走過這條路。一直覺得自己在「分散風險」，但在失去的一瞬間，我才發現自己的重量，主要都在某幾個人的身上。失去任何一個，我也會悲痛莫名。

也許不少人都聽過，我們要分散風險，不要把所有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上。讀過財務的同學，也許還懂得那一個證明。可是，在人際關係上，這是絕對行不通的。對，你可以分散風險，就如以買100隻不同的股票，各用1%的錢，但這卻決定你永遠寂寞。任何一隻個別的股票的升跌，任何一個朋友的樂與悲，你也知道，但你的感受不會太深，缺的，會是那一種「同在」的感覺。到你希望找依靠的時候，你卻會發現，把整本電話簿翻遍，你也撥不出一通電話。因為沒有一個人在你心中有足夠的份量。看起來，你是交遊最廣的一位，但內心，卻是最空虛的。

如果用一個投資市場的比喻，我會說，專注於某數隻股票，是最好的選擇。你知道每一隻股票的近況與表現。就如只有幾名親密朋友的人，他了解每一位密友。當其中一位傷心或失望，他懂得如何回應；快樂時，他切切實實地分享那一份真摯的感動。雖然，在關係出現問題時，有時會感到灰心和失落，但這就正正是人之所以為人的原因，如果連自己的關係與感情也要追求最低的風險，我會說這種人生真是一種悲劇。

曾經有朋友說過，我們最關注的，往往也只有那幾個，會留意的，也許有約一百個，但其他人的生死，我們有注意過嗎？初聽之下，是頗有道理的。但我卻認為，只要在最有需要的時候，提供一些支援，已經足夠了。我們只是一個人，如果每一個人，都需要肩負成千上萬的人的需要，那麼做人真的太痛苦了。我認同，這個世界很需要這些偉人，但不要誤以為，每一個人都有這樣的義務，可以這樣做的人，都是有恩賜的。而如果每一個人都願意好好關注一百人，那麼絕大部分的人，也有人與其「同行」了。

說到這裡，我就想起一位朋友所說的一句，「世界並不如你想像中的這麼簡單」。當我看到這一句時，我輕輕一笑。這個事實，我早在多年前已經一清二楚。中二時，回到小學，見到全校我認識的老師之中，只有三個還沒走，一個成了新校長的跟班，坐擁權勢；另外兩個，則在對一個剛回來的舊生，細訴著當中的迫害。中三再回去時，那一個跟班已經失去利用價值，也被送走了，與此同時，另一場權力的鬥爭，已經在我的中學上演，校長每一句說話，也是想我「釘死」某一個老師。從小六開始，我就見識到某一些小學生的厲害。完全不做PROJECT，交什麼給他也不會完成。後來，他更突然指控我們整組是存心不給他工作，把他排除在外，令他失去表現的機會。

世界的黑暗，其實我見了不少，更可怕的，我當然不會在這處公開。那麼有人就會問我，為什麼我在上一篇文章，會說「世界並沒有你想像中的這麼凶險」。

其實，全是因為一個原因。只要用心去看，你就會找到當中可靠的人，而可靠的人，是佔大多數的。忠誠的人，或者是不會在背後中傷你的人，一般都會散發一種「香氣」，其中一種特徵是「對生命充滿熱誠，而且仍然相信世界的人仍是好人佔多」。把這句，用口說出來的，不代表什麼。但如果切切實實的行出來，就絕不容易，而你是會感覺到的。雖然即使嗅到這一種「香氣」，也不代表是百分百可信，但你會有99%的把握。而人生之中，實在有太多事，我們沒有能力確確切切地知道最真確的答案，所以如果敗在那1%的手上，這也算是難以避免。如果就因為沒有絕對的把握，就放棄與人進入深入的交流，那麼，實在是太可惜了。

多年來，我從沒看錯過誰。有「香氣」的，從來也沒背叛過我，最少，我不知道。而我唯一會犯的錯誤，就是低估那些看來已經是不安全的人的危險性。

而我總覺得，建立自己的安全圈，是絕對有需要的。為了某些惡人的存在，而放棄美好的交流，於我看來，是捨本逐末的。看到那裡的朋友，請在這個時候想一想，你能不能說出最少5個你確定可信的朋友名字。我相信，大部分都可以；而如果暫時不能的，在平日多多環顧你的左右，你就會發現，這些天使，一直都在你的身邊。